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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彌留之際》中的我是誰的讀書筆記
讀完美國作家威廉·?思{的小說《我彌留之際》,一直縈繞在腦海中的問題是書中的“我”指的是誰?
故事講述的是艾迪·本德侖從彌留之際走向死亡,留下囑咐要求將自己安葬在四十英里外的故鄉杰弗遜,她的丈夫安斯·本德侖和她的孩子們護送著棺木,在眾人的反對聲中,在幾經耽擱的酷夏,在暴雨襲擊的困境中,歷經“水”與“火”的考驗,才得以轉輾旅途最終實現目的。
艾迪本是一名鄉村教師,可是她對于學生沒有愛,總是期待著孩子們犯錯,她就可以用鞭子抽打他們以獲得微弱的存在感。她的生活是一潭死水的孤寂,她一直記得父親的一句話:“活著的理由,就是為了過那種不死不活的漫長日子做準備。”
孤獨的艾迪為了逃避這種無法忍受的生活,接受了安斯的求婚,渴望婚姻可以挽救她的失望。結果卻讓艾迪陷入更深的絕望,覺得活著是件可怕的事情,孩子的出生也沒能喚醒她的母愛,只讓她覺得生小孩是婚姻的報應。在有了卡什和達爾二個孩子之后,她就出于報復要求安斯在她死后將她運回杰弗遜娘家人身邊安葬。
艾迪的再一次掙扎是找了靠近上帝的牧師維特菲爾德做情人,并且有了她的第三個兒子珠兒,結果懦弱自私的牧師也沒能喚起她對生活的渴望。女兒杜薇·德爾和小兒子瓦德曼就是她給安斯的補償,然后徹底絕望的她就開始處于生命的靜止狀態,為死做準備了。
艾迪就是書中那個躺在床上靜靜地等死,從彌留之際走到死亡的人。她本應是故事的主角,可是在整本書以每一個出現的人物為第一人稱的敘述章節中,她僅僅占了一章,實在是很少的篇幅。也許作者自有深意,無論生前還是死后,全書的故事都是圍繞著她展開的。
安斯作為她的丈夫,在有了達爾之后,在她的心目中已經死了,不愿意自己的孤獨被侵擾。他懶惰、貪圖小便宜、膽小,得過且過著每一個緊巴巴的日子,計較著每一份開支,即使是對于臨終時來臨的皮博迪醫生,安斯也是先申明自己并沒有請他來。
在孩子們心目中,安斯作為父親的形象也是缺位的,在遇到事情的時候沒有決斷。卡什在搶救被洪水沖走的棺材時被壓斷了腿,他居然想到用水泥固定兒子的斷腿。在拉車的騾子被洪水沖走以后,他用家里的農具、卡什的積蓄和珠兒的馬去做交易買新騾子。他搶走女兒的錢去裝了十五年來一直想裝的假牙,并于剛剛安葬完妻子之后又娶了新的本德侖夫人。
卡什是艾迪的大兒子,在母親去世前后看不出他的感情起伏,他只是沉迷在日復一日的棺材制作過程中,用自己精巧的設計做出傾斜的防雨棺木。在護送棺木的旅途之中,他有擔當,有決斷,倒有一家之主的作風。在斷腿之后,一直隱忍著顛簸的疼痛忘卻自己,堅持先行安葬母親,以至于耽誤了斷腿的治療。
達爾是艾迪的二兒子,老二一般都是一個家庭中最敏銳的孩子。他知道珠兒是母親和情人的孩子,他知道杜薇·德爾未婚先孕,他在被母親持續的無視中也喪失了對母親的感情。他在旅途中忍無可忍越來越臭的棺木,讓路人不斷側目的棺木,企圖在夜間放火燒了存放棺木的草棚,中斷荒唐的旅程時被家人抓住,并被送去精神病院。
正如書中所寫,誰有權利說什么是瘋,什么是不瘋?磥砻總人心里都有一個超越了精神正常不正常的人,他帶著同樣的恐懼和驚奇,觀察著這個人所有正常與不正常的舉止。達爾在被抓和送走時都在大笑不止。達爾的敘述章節也是最多的。
珠兒是艾迪的三兒子,固執倔強,脾氣暴躁,語言粗魯,對人毫不客氣。他只喜歡馬,也許是喜歡馬所代表的自由。他是用幾個月的夜間辛苦勞動所得為自己購買了一匹馬,不借助任何人的幫助。并在安斯心疼喂馬的費用時說如果自己的馬吃了安斯的一根草,他會宰了它。他對母親是有感情的,也是他盡力將母親的棺木從烈火中救了出來。
杜薇·德爾是唯一的女孩,很有女性魅力。關于和男友拉夫是否走進樹林,她交給采摘的棉花數量來做決定。她守在母親彌留之際的床前一直搖扇,也是為了阻止達爾說出自己的秘密。她進城的目的就是處理掉肚子中的孩子,被藥店伙計欺騙之后也只是說他是個壞人,她就知道這個辦法不行。她似乎只是在順應,在被傷害時也是如此。
瓦德曼是家中最小的孩子,除了杜薇·德爾之外和誰都不親,也總是處于大家都不搭理的狀態。在母親死后他不是躲在親人的懷中痛哭,而是沖進牲口棚去亂打一氣進行發泄。他認為母親是條魚。他好奇追著尸臭而來的禿鷹晚上在哪里歇息。他最為渴望的是櫥窗了的小火車,總擔心會被別人買走。他發現是達爾放火,并告訴了姐姐。
在這趟旅程完成之后,卡什失去了一條腿,達爾進了精神病院,珠兒失去了心愛的馬,杜薇·德爾未打掉孩子反而失去了這筆費用,瓦德曼永遠也得不到自己夢想的小火車。唯獨安斯是這趟旅程最大的獲益著,裝了假牙還娶了新夫人。
在這趟旅程之后,他們的生活又會怎么樣呢?安斯能有所改變嗎?卡什還能繼續當木匠嗎?稍有頭腦的達爾被瘋之后會不會真瘋?珠兒的暴脾氣能改善他的處境嗎?肚子越來越大的杜薇·德爾又該迎來怎樣的人生?瓦德曼在被無視中又會孤獨地長成什么樣子?
這個病態家庭中的每一個人似乎都了無生氣地活著,他們似乎也處在不死不活的彌留之際?而這個家庭身處的南方文明和傳統似乎也在自行進入彌留之際?難道這就是作者讓每一個人物自己用“我”的身份講故事的原因?
這本書奇特的敘述風格,看似雜亂而散漫的故事結構,帶給人不同以往的思想沖擊和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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