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桔

我們都知道，蜜桔生長在南豐縣，只有南豐蜜桔是遐聞名的，在我們贛北北緯二十九度的地帶是生長不出有名桔子品種的。

我要說的小蜜桔，是生長在我家院子里的兩棵桔子樹上的桔子，是我品嘗了那甜蜜的果子后給取的名字。那兩棵小桔樹不像別的樹高體大的桔子樹，樹冠不很發大，像一把小小的折疊雨傘，秀雅而飽滿，圓圓潤潤地透著一身的濃綠。每到金秋時節，像乒乓球般大小的金黃色的桔子就掛滿了樹身，十分地招人喜愛。那綴滿了小桔子的樹枝被壓得彎彎的，像靚女彎彎的美眉，曲而好看，彎而不折。往往好多條這樣的枝椏，它們每條枝上都掛著幾個沉甸甸的果子，彎得像一把弓，但都能持久地支撐著，使人感覺到植物對力的把握有時到了神機妙算的準確，分布得十分的均勻，不管結多少果子都能承受得起，不會有折枝之虞。這其中蘊藏的密碼，真的賴人尋味。掛在樹枝上沉甸甸的桔子，從青到黃的過程，和那水田里的稻子有些相類似，開始是青碧碧的顏色，和濃綠的葉子的色彩一樣的，遠遠看去，果實與葉子渾然一體的綠，看不出有果實藏在那里。等到過了些時日，那青碧碧的果實，采聚天氣之靈氣，吸取日月之精華后，就開始逐漸地改變了顏色，向著陽光一樣的金色靠近，直到最后完全變成了金燦燦的色彩，和陽光的顏色一樣，它們就完全成熟了，透著誘人的韻味，散發著醉人的芬芳。摘一個剝去皮，放一瓣在嘴里，噫，真的同蜜一般的甜呢，水汪汪的，甜而不酸，細而無渣，一股美味直抵心間。于是，我想到了蜜桔一詞，這樣好吃的桔子不叫蜜桔叫什么呢？

原來，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肯下工夫，總是有收獲的。這兩棵桔子樹我把它栽在院子里，只有三年多的時間，因下了工夫管理，進行了適當的投入，它們就給予了豐厚的回報。

三年多前，故鄉所在的鎮一個村要成建制地整體搬遷，那片土地上成片成片的桔子樹面臨被毀的命運。因此，附近村莊的許多農戶聞之都紛紛去挖已掛果的桔子樹回家栽種。同我住一個村子的小妹夫也湊熱鬧地挖回來了好幾棵。還自作主張地同我捎帶了幾棵回來。他說我家后院的空地蠻多的，就勸我也種上幾棵。說這桔子樹品種好，結果多，又好吃。我卻不太感興趣地說：院子里也曾栽過桔子樹，不太好管理。幾年前院子里就種過幾棵高大的桔子樹，還掛了果，可后來，一種天牛的幼蟲從樹的.根部鉆到了樹的“心”中，吸取樹的汁液，就把樹給“吃”死了，所以難管。我接著又說：我又常常不在家，也沒有管棵樹的經驗，與其種下讓它死去，還不如不種，這樣更省事。妹妹在旁不贊成地說：地空著也是空著，有空時施點肥打點藥就是了，也花不了太多的精力，樹都幫你挖來了，就種下吧！在妹妹妹夫的慫恿和勸說下，我有些不情愿地在院子的空地上挖了兩個穴，在妹夫的幫助下把樹栽了下去。從此，那兩棵樹就備受冷落地棲息于院子的一角，我心中也從未指望它給予果實了回報。但令我始料未及的是，那兩棵桔子樹愈受冷落愈自強，在寂靜中生長得蓬蓬勃勃。因為移栽時是連蔸下的泥土一道裹著栽下的，未出坐蔸的頹然現象。它們經過一個冬天的孕育春天，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那樹冠上居然花花點點地開出了稀疏的白色小花朵，看上去挺精神的。我想，這是樹本身帶來的養份還沒有耗盡讓花兒綻放了，但這第一年的花兒是結不住果子的。但事實并不像我料想的那樣，過了一段時間后，那花蒂上竟結出了小小的青果子，如翡翠般綠。坦露著自然中植物生命的頑強。想不到，自然界的一切植物，只要有了生存的條件就不會放棄生的權力。并自強不息地活出它們的盎然生氣來。到了秋天，那兩棵個子不大的桔子樹都結了十幾個果子，澄黃澄黃的，飽飽滿滿的，摘下一個嘗一口，不僅不酸，還挺甜的，真叫人喜出望外。于是，我對自己前段時間對桔子樹的態度有些自責，怪自己對桔子樹過于偏見和武斷，這樣好的果樹，將它冷落了，不聞不問，不是在糟踏一份美好嗎？自那時起，我下決心，對兩棵桔子樹認真進行管理，讓它們結出更多更好的桔子來。我向有經驗的桔農請教一番，初步掌握了管理桔子樹的辦法：要想讓桔子樹結果又多又好吃，重要的是要治好蟲，修好枝，施好肥。進入冬天，我在桔子樹的蔸下適當的地方埋下些枯餅肥料，給桔子樹修剪去贅枝，在冬天和春天兩次對樹進行治蟲。那桔子樹經過精心地管理又呈現出不一樣的風采，長得更青碧，更好看，更加生機勃勃，花開得滿樹都是，結的小果像天上的星星一樣的繁密。到了秋天，桔子開始成熟了，那顏色金黃得像太陽一樣的燦爛，摘下一個嘗一口，水汪汪的，甜如蜜餞，化渣多汁，吃得人口頰生津。吃著這樣味好的果子，我想，如果不是下一番苦功善待它們，哪里會有這么甜蜜的果子嘗。

今年中秋到來時，兩棵桔子樹上的桔子已經成熟了。中秋前一天我摘下來一些，裝在一個臉盆里，像一盆金色的元寶，金光燦燦的發著光澤，很是誘人。第二天，我們兄弟姐妹們以及部分晚輩們聚到了一起，我端出了那盆金燦燦的桔子說，這是我們自家樹上產的桔子，又甜味道又好，是真正的綠色食品，放心吃吧！性格開朗的當教師的小女兒，先剝了一個放在嘴里，吃了幾口說，真的太好吃了，比南豐蜜桔還甜。我說，南豐蜜桔細嫩、不酸，但吃起來寡淡少味，沒有濃濃甜蜜的感覺；沙田桔無渣甜潤，但又沒我們家的桔子細嫩、多汁，吃不出綿長的甜味來。只有我們家的桔子，又甜又嫩又多汁，讓人吃后回味無窮，算得上桔子中的上品。聽我這樣一介紹，大家的手都不約而同地伸向了桔子。女兒又說，爸爸，這桔子真是我們家的？真的是您種的嗎？妹妹這時笑咪咪地搶著說，是你爸爸種的呢！他說這桔子好吃，到了時節，一家子人坐在一起也可以品嘗品嘗自家果樹上產的果子，就在幾年前在后院栽下了兩棵桔子樹。我聽后只有低頭不語。女兒有些調皮地說道，做什么事都要勤勞，只要肯灑汗水，就有收獲，這是千真萬確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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