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節紀念父親散文

　　三十多年來，因為在異鄉求學和工作，一大家人分多聚少，和父親在一起生活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數，為此對父親留下很多遺憾，深感內疚！

　　今年的父親節，恰逢星期天，羊城的大小商場和酒樓，包括樓市，早已掀起一股“酬父”促銷熱浪，說實話，以往的這種節日，做子女的我們不夠重視，父母也從不計較。但今年不同往年，一種潛意識迫使我一定要為父親做點什么，兩個月前的4月16日（星期一），當父親去世的噩耗從千里之外傳來,使我倍感突然又必然，不愿相信分秒之間父親已和我們永別……。

　　父親今年農歷5月28日滿83歲，古稀之年壽終正寢是必然的，遺憾的是，或是工作理由、或是時間原因、或是路程距離，3月10日他突發腦溢血住進醫院，我匆匆忙忙回家鄉只護理了他一個星期，彌留之際的父親，雖然說話吐詞不夠清楚，但是從他的表情和手勢中，我明顯感知到他掛念著遠在羊城的小孫女鄭涵鑠……

　　我回到廣州工作的那段時間，不時翻看臺歷，計劃“五一”放假帶小女兒回宜昌看望她爺爺，4月11日接到二姐關于父親病情不見好轉已出院到鄉下的電話之時，我意識到父親的日子不多了，立馬將原預訂的5月1日的機票改簽到4月28日，然而，父親實在撐不住還是提前走了。情況突然變化，我退掉了機票，也沒有帶女兒，4月17日，乘坐高鐵經武漢趕回了家鄉。在弟兄、弟妹、姐夫、姐姐們及其他親戚、鄉鄰們井井有條的安排下，我到家的時候，父親已安祥入殮，靈堂已布置完畢，我面對父親的遺像，跪在父親靈前的那一刻，淚水和語言都哽在喉頭，我才真正意識到父親真的走了。父親走了，走在油菜花飄落的陽光下；走在小麥揚花的春風中；走在棉籽發芽的夢里；走在“布谷”聲聲的季節；走在他的子女們每周最忙碌的一天。

　　父親的葬禮簡單、莊重、順利，沒有張揚的場面，沒有過度的悲痛氛圍，子女們為父親落葉歸根入土為安如釋重負，因為父親隨著我們進城二十多年來，一直惦記著那片故土，他終于如愿以償。

　　父親是兒子的楷模，兒子是父親生命鏈條上的一環，父親走后的兩個月來，他時常在我的夢中出現，他留給我童年、少年、成年時代的一幕幕，歷歷在目，清晰可見：

　　父親是長子，生在兵荒馬亂的時代，他只讀過幾年私塾，識得漢字些許，大概相當高小水平吧，他一生講面子，講骨氣，特別注重家庭的整潔和條理化，重視子女們的文化教育。從60年代開始，到70年代末，他擔任村干部將近20年，為人正直，大公無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他雖沒有長篇大論的文章，但有口若懸河的才能；他雖沒有科學種田的顯著成效，但有耕田犁地、制作農具的好手藝；他對子女是嚴厲的，嚴厲得不讓你沾公家一點便宜；他對子女是寬容的，只要是為學習和工作，即是他生病或者節假日，你可以不回家看望他；他對子女的疼愛是無止境的，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我們兄弟幾個外出求學欠下一筆不小的債務，他和母親在幾畝責任地里，用長滿老繭和布滿裂口的雙手種出一朵朵潔白的棉花，還清了那些欠債，邁入老年應該休息享福了，他和母親退掉農田，賣掉老屋，進城幫助我們兄弟幾個帶孩子，平時省吃節用，舍不得花錢，將出售老屋那筆錢儲蓄增值，一部分兌現了孫女和孫子考大學的獎金，一部分打成了女兒們和兒媳們的首飾，平時，他將子女們逢年過節孝敬的生活費和零花錢也積攢下來，留作這次安排他后事的費用，直到生命終止也在盡力為子女們減輕經濟負擔，他是一個偉大的父親，他傳承給我們的精神財富是無價的。父親也有他的不足之處，大男子主義思想較重，時不時和母親發生口角之爭，脾氣暴躁時，也狠狠地揍過我們，但他的心是軟的。父親：假如有來生，我們愿意再做您的子孫……

　　我曾經讀過一些佛學方面的書籍，關于那些“陰陽轉世，五道輪回”的說法是真？還是假？在我們看得見摸得著的現實世界之外，是否還有另一個冥國世界？我雖然無法一一去考證，但是我相信，千百年來，每逢節假日，生者虔誠地給逝者燒一些紙錢，做一些法事是無不道理的，這也是一種看是無意義卻是一種人人都能做到，寄托對逝去親人們的念想，期望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生活幸福的最簡單方式。

　　父親節到了，6月17日下午，我帶著侄子和小女兒來到航空家園菩提樹下，先拜心中的佛，然后在空地處插上點燃的香燭，再點燃貼上寄往冥國某省某市某鎮某村某組某人收郵戳封簽的“匯款紙袋”，那里面有冥國的“美鈔”、“英鎊”、“人民幣”，無論他是否可以收到，隨裊裊升騰、縈回繚繞的煙霧，我的思念和祝福也飄向遠方：父親，節日快樂！父親，您一路走好！

　　2012年6月17日夜，于廣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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