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在眼前我卻喝不到隨筆

　　水在眼前我卻喝不到隨筆

　　隔壁有一女鄰居，一直比較胖，人稱胖婆。

　　因為生病，這兩年說話和行動都有所不便，他老伴負責照顧她的吃喝拉撒，偶爾也見媳婦或孫子喂東西給她吃。可無論家人對她有多好，更多的時候她卻是獨自一個人在屋前陰涼處的一張椅子上坐著，揣著一顆年滿六十的心漠然看往來的熟人和不變的風景。

　　人們常說換位思考，我卻覺得沒有過親身經歷，再怎么換位也是無法感同身受的。

　　記得我順產小女兒時，沒滿月即去做了結扎手術，誰知竟又傷口感染，在床上天天吊瓶硬生生多躺了半個多月，雖說正值二月的天，可那卻是一段連輕微咳嗽都會令傷口痛得冒汗的日子。

　　當時已和婆婆分開住，娘家又離得遠，忙前忙后全程照顧我們娘倆的就只有被我戲稱為“州官”的孩兒她爸，本身他就是一特慢的性子，往往別人家在吃午飯了，他卻仍然在洗尿片。

　　中途也會聽他不時的問我餓不餓，見他沒一會兒閑下來的空檔，我看看身邊熟睡的小家伙，不自覺的就會說不餓不餓，有時想喝點熱水也是忍忍就算了。倒是住在不遠處順便幫忙照看我們大女兒的婆婆實在看不過去了，偶爾從她們那邊端點吃的過來給我。

　　兩個月子一起坐啊，想來，那應該是我這輩子最難熬的過往，是我現在提及仍會有淚溢出眼眶的日子，只是那段心路歷程卻沒人知道，包括州官，也包括我自己的爸媽。我自己的選擇自己的事自己承受，我不想無謂的再去讓親人們背負什么。

　　只是，那樣的經歷也讓我更加明白自己行動不便時所有無能為力的痛苦，所有無可奈何的挫敗感。

　　于是乎，對于行動不便的老人我就更滋生出了一種近似于可憐的同情，我的外公外婆，我的爺爺，走時也算得上匆忙，是那種別人眼中幸福的離去的人，可在接近生命最后的日子卻依舊經歷過近在咫尺卻入不到口的凄涼，經歷過摔倒怎么也爬不起來的身心俱痛，經歷過大小便直接挨著床邊的尷尬……不是說兒女不孝，誰都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生活，而老人又哪好意思二十四小時隨叫，哪怕面對的是自己身上割下來的肉。

　　所以，人老了，尤其是老來又病的，無論兒女孝或不孝，都是特別特別可憐的。說再多的“你養我小 我陪你老”都沒什么用，不是說沒有那個心，卻是真的對父母沒有對孩子的那份忍耐與寵溺，愛更多是向下的，我自己也是這種傾向，因而我一直警醒著自己。

　　現在，做了什么好吃的分享給小孩子的時候，我也會拿點給獨坐的胖婆婆嘗一嘗，人年紀越大應該越接近小孩心態，不是她非得吃點什么，一是我的心意，再者被人惦記著對于她而言應該也會多點開心吧。

　　人都有老的一天，讓我們對所有老人，行動不便的人多些寬容，多些耐性，盡量讓他們少些水在眼前卻喝不到嘴里的痛苦無助，讓他們在人生暮年的歲月里也一樣可以感受到溫暖與希望吧，其實，那也是我們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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