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記憶
故土,記憶1
老屋,老樹,一群土氣的孩子,一張過去的CD, 那是記憶中的歌聲,那是純真初見的模樣,那是靜靜聽歌,會淚花滿臉的日月……
很久以前,一直想記錄故鄉(xiāng)的點滴,處于種種原因,一直未曾開始,那些年老的詩情,是我無法捻起詞章,許多年過去,當雜草叢生的思緒,再次萬千起伏,我又一次夢見了你,我的故土。那窗依然如故開在,彩蝶成雙的花苑,那門扉依舊是向陽花的舞臺,途經(jīng)多少年,途經(jīng)多少天,還可以看水看山,一程程,一重重,隨時想起你,念起你,已是幸福的事情!
最早了解思故鄉(xiāng)的詩,那是兒時背誦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xiāng)”,這首李白的《靜夜思》,它陪伴著童年,勾勒繽紛的夢鄉(xiāng),時常坐在門口的石凳,遙望一望無際的星空,呆坐深思…… 時光穿梭,當重逢王維的“獨在異鄉(xiāng)為異客,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感慨一廂的心雨,月是故鄉(xiāng)明,酒是家鄉(xiāng)濃。的確,故土難離,落葉歸根,終究是血濃于水!
寒暑交替,記憶中,素年錦時,捧著馬致遠的《天凈沙*秋思》的小姑娘,吟誦著“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學(xué)會了憂愁,沉重的思量,老樹,古藤,一紙空白的念,飛騰腦海,托起臉龐,幽幽小坐……
時光荏苒,轉(zhuǎn)瞬間嫁了他鄉(xiāng)做了母親,漸漸體會兒時母親的種種教誨,“ 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恍然明白,母親一針一線牽著記憶的衣襟,溫暖吹拂故土的一草一木,一樹一葉總是難以分離!
若故土的記憶,是風飛的紙鳶,那母親便是手牽的線。若老屋、小道、 老樹,是記憶的留聲機,那老家便是倒帶的時光,隨時隨地可以念起,隨性隨手播放。若那些小伙伴、雪人、老游戲,是旅途上的行囊,那定格的舊照片,便是站牌上一疊疊的記事本,翻來翻去都是滿滿的記憶,暖暖的感動,裊裊的美好! ( )
若昔日的時光,是記憶回聲的紐帶,串聯(lián)春暖花開,盛放妖嬈夏花,牽動著游子的衣襟,那鄉(xiāng)愁便是著彩的蠟筆,涂鴉下一季季的心事,袖間織花,散落無數(shù)。若歲月的舊書上,密密麻麻的故事,是人生成長的軌跡,那字里行間,間隔的是錦瑟年華的瑰麗,是書寫不完的歌聲。
只愿這稚嫩的墨筆,畫下對你無盡的念,在心海的宣紙上,刻下對你的暖,讓其時時刻刻成長在明凈的夢里。牽著故土的手,一起越過人生的大坎小道,右手是小河、倒柳、知了蟬鳴,左手是老屋、老樹、矮矮校舍的朗朗晨讀,滿手的記憶軌跡,默默陳藏,讓其蔥蔥在深流的歲月里。
當一闕闕歡喜的歌謠,帶著詩情的愿望,重回故里,夢里的泥土芳香,總是不自覺,悄然無聲,蒞臨面前,一幕幕,一段段,撞了滿懷。欣喜之余,感恩那片土地,那方山水,愛的搖籃,潔凈素白的樹枝,花雨輕輕飛揚,落在故鄉(xiāng)的樹下,還是以往的淚滿盈框。
故土,記憶,紛擾一襲游子的月光,綠意窗前瘋長的藤蔓,纏繞一廂情深款款。再次捻起一波波,一簾簾,走來,離去,都攜著故土的五味去停泊,靠著記憶的風帆去靠岸。放遠那一朵朵思鄉(xiāng)的情愁,赴約一場場夢里故鄉(xiāng)!
文 落梅雪舞
故土,記憶2
今年夏天注定是一個繁忙的季節(jié),臨近中考的我們,后知后覺已度過三年光景。時間就像一把粗糙而固執(zhí)的磨刀石,無時不刻不在打磨我們的精神同肉體,卻了無聲息帶走了我們的青春年華,天真懵懂一去不返。一分一秒此刻都彌足珍貴,跟寶貝似的。我們必須去壓縮他,不免周圍就燥熱起來。緊張、壓力、焦慮、困惑、煩惱、痛苦一并如巨石層層壘砌在我們肩上,快要喘不過氣來。好在時間又一次及時救了我們————五一節(jié)的到來。又給了我們喘息的機會。
期待已久的下課鈴聲終于在心里默念的倒數(shù)聲中響起。書本實在是收拾不過來,胡亂往書包里塞去,艱難地拉上拉鏈,然后挎著一條背帶奔向停車庫,三步并做兩步跳上單車,出了校門。門外人、車堵得水泄不通,但這怎么能阻擋我一顆急切歸家的心呢?那是我魂牽夢繞的家啊。好不容易鉆出來了,面前是一條開闊筆直的柏油路,這樣就容易多了。風兒親吻著我的臉頰,似乎有一種莫名的不安,感覺有點奇怪。睜大雙眼,原來一切我看到的、聽到的、嗅到的,都變了樣。夕陽西下,昏黃的霞光仰頭才看到。路西一幢幢在建的樓房粘著成堆石沙和起重機,遮住了視線。這夕陽落山便更早了吧。繼續(xù)向前騎行,粗糙的毛坯房里透出陰冷的寒光。
那些七零八落的橫幅經(jīng)風吹日曬,橫斜地交叉錯雜著,亂七八糟。十字路口的拐角處擠滿了違章建筑,這條曾充滿陽光的路看上去更窄了。路東是各種商鋪,招牌林立,橫七豎八、奇形怪狀,令人眼花繚亂。路兩旁都停著一臺挖掘機,轟隆作響。路兩側(cè)被掘出一道三十公分寬的溝壑,一直綿延向南,竟看不盡,更可恨的是溝邊還堆著挖出的泥土石塊,使得馬路更加狹窄,叫人如此難受。空氣中盡是些漂浮著的灰塵,像霧霾般難以散去。要是哪輛汽車馳過,落地的灰塵又飄揚起來。我騎著單車,一直捂住口鼻,瞇著雙眼,卻依然有沙塵打在臉上。不得不停下來防止危險發(fā)生。我的心一下子悲涼起來。
還記得兒時的此處。路邊幾乎是普通的居民,房屋不大卻很溫馨。雖不整齊但錯落有致。幾家小雜貨店旁擠滿了頑皮的孩童爭購著剛進的新玩意兒。一位騎著黑色永久牌自行車的老頭,到處叫賣著立在車把上的糖葫蘆。十字路口旁還有一顆叫不上名的老樹,孩子們常爬上去玩耍。再有一段路,便到了田地里了。春末夏初的時候,那蓬勃的油菜花一望無際,猶如一片黃色的花海。
此刻面對如此”美景“,竟無限傷感。
不禁困惑起來:”一起發(fā)展都要犧牲我們所愛的嗎?"如是這樣,我寧愿回到過去,那質(zhì)樸無華的溫馨故土。時間似乎太殘忍了。人們總是失去一些東西才懂得珍惜。現(xiàn)實無法改變,只能任其發(fā)展。以后,我升學(xué)到外面,再回來時變化會更大吧。到時只能“懷舊空吟聞笛賦”,做一回爛柯人吧。
別了,記憶中的故土。
故土,記憶3
又踏上這條回家的路,獨自一人,夕陽的余暉映照著殘雪,折射出無數(shù)的回憶。
已是立春,積雪卻還未融化,巷子兩旁的老槐樹也還未抽新芽。我撫著那一排飽經(jīng)了幾十年滄桑的殘垣斷壁,小心的挪動著步伐。記憶里的童年總是這樣走過這條小路,那時奶奶常會囑咐我:“小心點,別踩臟了路中間的雪。”
一瞬間有種感動涌上心頭,又蔓至全身,直到腳底,溫暖了腳下的積雪,又溫暖了殘雪覆蓋下的土地。
巷子幽靜得令我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呼吸,曾經(jīng)熱鬧的小巷,今天已是荒了。我駐足,這條短巷,四戶人家全搬走了,四座小院全荒廢了,四座老屋孤零零地守著歲月,四把青鎖無情地將一切記憶永久地鎖住了。
夕陽冷照,再美的事物也終抵不過時光的催敲。當我站在這座我生活了七年之余的老房子面前時,心情卻無法坦然了。那把鎖,直刺入我的眼簾,爸爸告訴我,這座房子已經(jīng)賣掉了。
那一刻我便懂了,這曾經(jīng)屬于我的地方生我養(yǎng)我的土地,我再也不該回來了。我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曾屬于我的土地將永遠屬于我,擁有過就不算失去。至少我的心永遠生長在這片土地。”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門外貼著鮮紅的對聯(lián),那字跡卻是一律規(guī)整的印刷體,再也不是爸爸寫的那手好看的毛筆字了。想到這里,心里不禁一陣冷清,果然是,再美的回憶也終抵不過一把時間的枷鎖。
我久久地佇立在院門前,思緒萬千卻無法走進,只能通過狹窄的門縫瞥見院內(nèi)的情景。殘存的積雪覆蓋著土壤,也覆蓋在已經(jīng)扭曲的青瓦屋頂之上,堂屋的門已經(jīng)破敗不堪……這房子怕是要無人問津了吧。
我轉(zhuǎn)過身,不愿再看,不能再想,不敢再想。或許下一次再來的時候,這里已是另一番模樣:已經(jīng)坍圮的院墻和一堆倒塌的瓦礫抑或是新建的樓房和精致的小園。可惜這些都已經(jīng)與我無關(guān)了。
腳下這片土地,昨天的土地,有過繁華正在經(jīng)歷衰落的土地,僅隔著一層的院墻,卻像是隔著久久的時光。殊不知,無論再怎樣荒頹的這土地,有過我的年華和記憶,便是永不會消逝的土地。
故土,記憶4
成為北漂一族后,我愈來愈在思念記憶中的故土,故鄉(xiāng)的泥土是那么的親切而遙遠,以致在睡夢中常常浮現(xiàn)出一幕幕的場景。
記憶中的故土是深褐色的,是秋天的犁頭翻開土地的哧哧聲。父親端著木制的犁把,清脆的鞭聲回響在正吃力往前拱的老黃牛耳邊。它身上拉著的犁套正在田里前行,身后是一大片翻好的土地。我有時瘋一樣的雀躍在松軟的田地上,也有時在地頭的小河灘里尋找一種能做菜吃的姜。長著長長的空心桿兒,沿著它的根刨開泥土以后,便找到了結(jié)在根上的一顆顆姜一樣的”果實”。拿回家以后,切成片,讓媽媽炒了出來,味道甜甜的,在當時便覺得是美味。
故鄉(xiāng)的泥土是孕育美味的地方,不單是那種被稱作”洋姜”的小小塊根,還有春夏數(shù)不盡的野生菜,灰灰菜,馬繩菜,雞爪菜…初春的時候,麥苗像染料一樣的青油,田地里已經(jīng)有了勞作的人們。他們是在鋤掉麥隴里的雜生的野草,但里面大多是野菜。有一種叫做”米蒿”的,葉子一粒一粒的,軟軟的很小,最喜歡用它來熬粥。鍋里下的是去年剛打下的金黃的玉米磨成的渣,灶頭里燒的是從經(jīng)過一個冬天的柴垛里抽出的玉米秸,熱氣騰騰的粥里摻雜著這甜絲絲的嫩葉,吃在嘴里說不出的舒坦。春寒已過,大地初醒,滋生出許許多多的可口之物。切不說用灰灰菜拌上雞蛋烙成的厚厚的菜餅,或是開水燙熟后加了搗爛的蒜泥拌成的嫩嫩的馬齒筧,就連洗凈的路邊隨處可見的曲曲菜蘸了甜醬放在嘴里都能讓我現(xiàn)在流出口水來。土地啊,總是能給與我們最美妙的食物。
小時候老家的菜園最能勾起我的回憶,因為那里曾是我留下汗水和快樂的地方。農(nóng)村長大的孩子是勤勞的,那片小小的菜地也是”勤勞”的,春天播種下了扁豆角和西紅柿,夏天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爬滿了竹竿搭成的架子。夜里的風稀稀疏疏,我便在青藤下打著手電筒尋找從泥土里爬出來準備破殼變成蟬的知了。洗凈用鹽腌好,過油炸過以后,它就變成了兒時最留戀的美味。
捉知了是忙完了一天的活計以后夜里的一項休閑活動,白天沒有知了可捉,便要去割豬草。這時候便有三五個伙伴相約,背著小框或推著小車,來到河溝邊或田間地頭芳草鮮美的地方,專挑嫩嫩的牛羊愛吃的`野草野菜來割。累了大家便把鐮刀一丟,坐在濕潤的土地上畫杠找石子下棋,或者在水邊挖粘土捏成哨子曬干。粘土做的哨子不如折柳枝抽去骨干后留下的皮筒做的哨子好聽,前者聲音嗚嗚的,后者很清脆。柳枝做的哨子在夏天非常流行,到處可以聽見此起彼伏的哨聲,這也是大地提供給孩子們的一項樂趣。傍晚來臨,玩伴們捆裝好青草,或背或拉,帶著自己的勞動果實,有說有笑的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故鄉(xiāng)的泥土給我的童年帶來了無窮無盡的樂趣。每當我扔掉鐮刀,仰躺在割好的青青的草堆上,周圍彌漫的是大地的味道,耳邊回響的是飛蟲的清唱,雙眼所能看到的是藍藍的天、白白的云,還有依然屹立不倒的野草。后來我才慢慢的感覺到,只有那個時候,我才真正的貼近大自然。
我應(yīng)當慶幸,慶幸生于這片土地,慶幸這片土地給了我這么美好的童年。當我漸行漸遠的離開這片土地,求學(xué),工作,奔波,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割舍不掉對故土的思念。思念那里的樹木,思念那里的花草,思念那里大地上所生長的一切。
故土,記憶5
◎鄉(xiāng)下草
天大旱。辦公樓前的草坪,噴灌設(shè)備每天定時澆兩次水。
但依然病泱泱的馴化草,讓我不禁想起鄉(xiāng)下田野里那些,自生自滅的無名野草。
農(nóng)民的一生,從某種程度上說,是與野草戰(zhàn)斗的一生。
除草是農(nóng)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他們用鋤頭挖,用野火燒,試圖徹底消滅那些野心勃勃的野草。但他們勞作的效率,遠遠趕不上野草瘋長的速度。
于是有人發(fā)明了除草劑,但是一大片野草剛剛倒下去,另一大片野草,又蓬蓬勃勃蔓延開來。
這些無人要的野孩子,為了生存拿出了吃奶的力氣,浩浩蕩蕩地攻占了廣大農(nóng)村的荒山野嶺,以及田地的邊邊角角,讓自己的春天,在嚴冬之后,率先綠起來。
◎坐在初春的田埂上
自小養(yǎng)成的習慣,至今也無法改變。
我喜歡在無風的傍晚時分,坐在初春的田埂上沉思默想。
或眼神空茫,看遠山如鐵,如何堵住一場雨水的到來;看思春的樹木,如何一點一點艱難吐出,內(nèi)心久積的情感;看消瘦的河水流金,帶走無邊的哀愁;看蒼鴉歸巢,麻雀呼朋引伴;看我的鄉(xiāng)親在干燥的時光里,螞蟻一樣奔忙。
直到殘陽終于擺脫晚霞的糾纏,沉入時光的荒草之中。暮色涌起,世界開始一點一點縮小,故鄉(xiāng)開始一點一點縮小。最后只剩下我自己。
只剩下一顆心,在這春天的黃昏里,無助的跳動。
◎春到夏家灣
通常,夏家灣的春天,是從一聲粗壯的牛哞開始的。
那時一小股春風,從趕馬大路悄悄摸上來。
到楊家坡,右拐,前行六百三十米,抵達面梨樹,再右拐沿著村間水泥小道,途經(jīng)打谷場,一路逶迤上行,約八百米,便到了大堰塘。
至此,春風可以踏著碎步,在此逍遙,也可以拿出她的小頑皮,將一池鴨子撩撥得魂不守舍,滿堤垂柳忍不住吐露衷腸。
她還可以信馬由韁在沖子腹地,一路點染三兩枝杏花,七八筆桃花。如果一時興起,不妨濃墨重彩揮灑一片粉嘟嘟的蘋果花。
筆鋒轉(zhuǎn)折與停頓處,有蜜蜂的嗡嗡,將春風推向高潮;有麻雀的甜言蜜語,在枝葉間穿梭追逐。
那時,樹下躬身勞作的母親,常常選擇一言不發(fā)。偶爾直起身捶捶背,擦擦汗。一任紛紛揚揚的花瓣雨,綴滿她的鬢發(fā)。仿佛一株怒放的果樹。
◎冰雹
我敢肯定,老天一定是鐵石心腸。
每當那種堅硬的雨水槍彈一樣,射向大地,砸毀一切。
土地無處可逃,只能默默承受著冰雹密集的敲打。
那些不堪一擊的莊稼還來不及喊痛,便香消玉隕。
淚水朦朧中,我所能看見的,是鄉(xiāng)親們奔向田野,比冰雹還快的腳步,烏云一樣黑暗的背影。
◎田野
即使冰封雪凍的嚴冬,土地也不忍休眠,他總是想方設(shè)法拿出食物和蔬菜,讓那些窮苦的人,免受困厄。
春天,我們穿上新衣,美好的心愿種進土壤;在田埂上采野花,挖野菜;秋天我們攀上高枝,采摘果實填飽肚皮。
蛐蛐兒的歌聲滾落滿地。
鄉(xiāng)下孩子最愛夏天的田野。我們提著鐮刀割草喂牛,光著屁股在秧田里滾泥猴。
與玉米苗趕著趟兒瘋長,將童真的夢,落在每一個田邊地角。
◎桃
逃進了崔詩人的詩句,逃進了紅塵俗世的情色之欲。
還能往哪里逃?
一簾煙雨,迷離了舊事。桃花早已被春天拐走,撇下桃
守著清秋獨自愁。
◎田埂
田埂好記性,它記得哪個腳印是二狗子負重踩下的,記得哪聲喘息,是從老張頭的喉嚨里蹦出的。春旺和喜妹兒的綿綿情話,在它的耳邊輕波蕩漾。
田埂知道王老憨的肺病哪天再次發(fā)作,二妞她娘何時入了土。
它還知道哪天立春,哪天秋分;稻子哪天懷的孕,螞蚱姑娘何時出嫁。
老家的田埂,曲折悠長,仿佛游子千回百轉(zhuǎn)的愁腸,
一頭連著故鄉(xiāng),一頭拴在自己心上。
◎雷雨之夜
是誰,用巨錘反復(fù)敲打著黑夜張碩大無朋的黑鐵皮?
是誰,一再將鄉(xiāng)村的夢想撕開一道道明晃晃的傷口?
逃離村莊多年以后,那驚天動地的暴風雨仍然,在我的靈魂深處縱橫肆虐。
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我覺得戰(zhàn)爭不過如此。戰(zhàn)爭是一種毀滅。暴風雨也是。
它把屋頂掀翻,把大樹連根拔起,把莊稼踏翻在地,把河堤扯斷,把一個個鄉(xiāng)下孩子的夢境,踐踏得一片狼藉。
然而無論多么暴烈的暴風雨,被動的村莊也只能默默忍受,細細消化。因為他們別無選擇,無處可逃。
◎被旱魔蹂躪的玉米
玉米已經(jīng)奄奄一息。烈日像個窮兇極惡的土財主,仍然咄咄逼人,瘋狂壓榨著可憐的玉米。
曾經(jīng)鮮嫩翠綠的玉米,曾經(jīng)給土地以無限希望和慰藉的玉米,曾經(jīng)把村莊養(yǎng)大的玉米,眼下正在被旱魔蹂躪的玉米,一天天脫水,枯萎,發(fā)白,干枯。
她們內(nèi)心的焦灼與絕望,也許只有腳下滾燙龜裂的土地知道,只有眼睜睜看著她們死去的,鄉(xiāng)親們知道。
◎夏至,生命的分水嶺
物極必反。熱過了頭就需要降溫。就像人頭腦發(fā)熱,需要澆盆冷水清醒清醒。
就像燒紅的鋼鐵需要淬火。
于是火熱的夏至一過,鐵面含霜的秋分接踵而至。
就像中年過了就是老年,秋霜染白發(fā),曾經(jīng)的綠肥紅瘦,被西風吹落紅塵。
夏至,是一道生命的分水嶺。嶺之左是青春飛揚,熱情似火;而嶺之右是瓜熟蒂落,是人生的步履,多了幾分沉重。
◎土豆的一生要經(jīng)歷多少次暴風雨
一個人的一生,要經(jīng)歷多少次暴風雨,誰也說不清。
一顆土豆,要經(jīng)歷多少次暴風雨,它更無法說清。它只知道烏云從大地上站立起來的時候,大風裹挾著枯枝敗葉和滾滾塵土,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淼臅r候,我們幾兄弟正和父母在玉米林里,挖土豆。
土豆被生生從安身立命的泥土里挖出來像待宰的羔羊,白花花地躺泥土上,
在土豆在高高的山上。需要乘坐牛車才能下到山腳,尋找新的歸宿。但現(xiàn)在暴風雨正在路上,鬼子一般步步逼近。
我不知道土豆的內(nèi)心,是否充滿恐懼但我能夠體會到,驚慌失措的玉米林,就是我那時的心里寫照。
我知道土豆的一生,與農(nóng)民有著驚人的相似,低眉順眼的土豆,委身于泥土,風調(diào)雨順的機會,不多。
順風順水度過一生,純屬奢望。
就像眼下,就要背井離鄉(xiāng)了,還得經(jīng)受一場,暴風雨的考驗。
故土,記憶6
無需時間思考,青山
載著童年的嬉戲,映在
波光粼粼 的水面,稚嫩新鮮
滿山的鮮妍,掬著
五彩繽紛的色練,呈現(xiàn)
滿滿的笑臉,記憶
深深拉住了時間的弦
沒有辦法忘記,清晨
和煦溫暖的陽光,掠過
山村里縷縷炊煙,背著書包
越過幾道坎,穿過幾條河
無懼艱險,向著知識的大路邁進
沒有辦法忘記,黑夜
泛黃的煤油燈,搖曳
桌上泛黃的紙,懷著
無比珍惜的心情,寫著
單純與簡單的生活,憧憬
一份神力,改變父母的苦難
不愿舍棄,注定
是現(xiàn)實的誆騙;
不愿割舍,故土
夢里面淚水打轉(zhuǎn);
不愿憎恨,命運
操縱生離悲歡;
寄人籬下,辛酸
不忍看母親以淚洗面;
輾轉(zhuǎn)十八年,記憶
不增不減,故鄉(xiāng)
是根,是夢,是我靈魂的牽盼。
無法終止思念,記憶
是綻放夢里面的花環(huán);
每一次觸碰,勾起
青山,碧水,童年與辛酸;
無法終止思念,記憶
是我詩歌里面的路基;
每一次起步,載著
寂靜,歡喜,無畏與挑戰(zhàn)。
故土,記憶7
西海固 冰涼的符號
在高原和丘陵的縫隙
幾乎赤身露體的土地
在幾棵稀疏楊樹柳樹和杏樹下
打量陽光
打量流云背后的雨季
有些羞澀有些玩世
慢慢的搜索那件舊棉襖的角落
一群尋找血液和食物的獵物
西海固 不斷流浪的家園
所有的豐收都長成恓惶
天提前收割了豌豆麥子和胡麻
受傷的土豆和蘿卜在泥土下憋住呼吸
耷拉的屋檐和憂郁的麻雀
守著凌亂的村落
年輕的母親拖著兒女
扶著三尺木棍端著一只有豁裸的老碗
把瘦弱手臂伸出村莊
從村頭出發(fā)
數(shù)遍饑餓以外的村莊
追逐黃昏飄著飯香的炊煙
那些散亂的足跡
在天南海北的道路上
也在每家每戶的門楣旁
喊嬸嬸叫碎大
打黑狗罵黃狗
把尊嚴扔出去
換回一把米半塊饃
蘸著淚水的食物
將曾經(jīng)的故鄉(xiāng)養(yǎng)活
總被麥子成熟的氣息牽引著
把光陰背會已經(jīng)長滿黃蒿的院落
西海固 苦焦而固執(zhí)的土地
缺水缺糧缺天時缺地利
一眼水井一垛麥草
一間老屋一頭黃牛
幾畝薄地幾枝杏花
就磊成一個家
世世代代堅守著豐衣足食的信息
以及山丹丹一樣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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