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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不結婚》讀書筆記
【1】我所愛的,就是你的偉岸如山;你所愛的,是我如星般微弱的閃亮
——春子和部長的關系,最初是以“父女戀”為主導
第四篇書評就已經說過了,春子喜歡上部長,是因為部長很親切,一直守在這樣勤奮又有天賦的春子身邊,親身將設計的基礎一點點教給春子。這樣的部長,誰都會喜歡的。春子早年喪父,她將自己對父親的依戀和崇拜轉移到了部長身上。但是,這些全都是年輕時的春子的所思所想,或者說,這是作家本人,甚至是電視劇制作方給春子臺階下的一種方式。因為純粹的第三者角色第一感覺就是會讓很多人心生厭惡,暫且不問是不是其中有別的原因。
前面也說過,春子對部長的依戀本質上就是迷戀自己,想要變強。還有,春子對物質利益的過度追求,使得她忽視了對日常生活價值的體認。我說的“父女戀”的要素,就是男方強勢、占主導,而且男方的年齡相對于女方大得多。
“母性”是女性與生俱來的天性和本能。從生物學的角度來說,這是由女性本身的生理結構決定的。生兒育女的責任和這個過程所經歷的痛苦,使得女性天生就具有比男性強大得多的包容力。然而這些責任和痛苦又使得女性不自覺地把自己放在弱者的地位。可以想象,十月懷胎,一朝分娩,這種痛苦(尤其是生理上的痛苦),都是男性所不需要承受的。女性自然會覺得,自己承受了這么多,更應該得到更多的愛和保護。所以,從某種角度上講,“母性”與“女兒心”并不矛盾,甚至可以說是春子“父女戀”的動力來源之一。(注:本段落主干觀點參考自素黑《學會愛,超越愛》)
不僅如此,從心理學的研究結果來看,在戀愛和家庭生活中,女性的尊嚴一般都比男性要低。這就是春子堂堂一個“三高”女強人,在部長面前,不得不放下身段的原因之一。(注:本理論觀點引用自中國大學MOOC 張曉文、熊婕《愛情心理學》)
在現代社會,女性受教育的程度加深,社會地位也逐漸提高,而且日本都市情感淡漠現象日益嚴重。日本自古以來性/觀念,還有以現代婚外戀為題材的文學作品都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蛟S很多人覺得婚外戀是可以理解的。
沒錯,在現代社會學、戀愛心理學層面,甚至是道德層面上,婚外戀是可以理解的,有時候也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但是發生了婚外戀不坦誠交代,這又是另一個問題了。而且可以理解,不代表可以提倡發揚。要知道,前面所提到的推波助瀾的因素,比起幾千年來婦女所處的地位、還有社會對婦女的固有觀念,其影響遠不如后兩者。
解決夫妻情感、家庭矛盾的方式多種多樣,就一定要靠婚外戀來解決嗎?肯定不是的。如果一刀切,那么由一些社會現象就沒辦法得到合理的解釋。而且在某些時期,結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的雙方適不適合在一起、他們想不想在一起,這本來就是個問題。所以在幾十年前,婚外戀、私奔、抗婚的現象都可以理解。如果是在古代的封建社會的話,這甚至是值得贊賞的行為。所以說,婚外戀作為一種社會現象,就要用一種發展的觀點去看待,因時因地,具體問題具體分析。而且還要看這種行為產生的主觀目的,以及它所造成的影響。如果給周圍的人甚至是社會發展帶來了不良影響,那么就另當別論。
所以,從上面的分析來看,春子在這份戀情中必然處于“女兒”的被動地位。這不僅僅是因為春子情感缺失,需要一個“父親”來安慰。部長常年混跡職場,也需要春子這樣一個女人來承擔“女兒”、“妻子”、“情人”這種三位一體的角色。
【2】星星怎么發光,也無法成為太陽,照亮你的天空,除了燃燒自己,又怎怎么辦呢?也許真的很累,可是仍然沒法放棄。
——戀情漸漸轉變,“母子戀”與“父女戀”對等局面形成。
這看起來好像是互利互惠,但是也僅僅是填補了缺口,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卻沒有了。由“父女戀”為主導,轉變成“父女戀”與“母子戀”對等,根源還是春子的“母性”。
春子在這份戀情中成為“母親”,是從情感方面而言的,并不是說春子真的變強了,更沒有說她隨著時間的推移,名利雙收之后足以與部長抗衡。
這仍然是生理和社會因素共同作用的結果。
很多女孩子從小喜歡玩布娃娃,或者是在玩游戲中扮演母親的角色,除了是對成年人的模仿以外,還和她們作為女孩的內在因素有關。
春子從20多歲的青澀少女,到30多歲的成熟女人,再到40多歲的中年女人,她想要的東西、和她所擁有的東西,一直在變化。體現她的心境和人生軌跡的最明顯的標志,就是她的設計作品:從噴水公園,到花園西餐廳,再到Grand hill,再到個體家庭園林。
《不結婚》的兩位女主角的“母親”和“女兒”的兩面性是同時具有的。只不過,小說和TV表現得比較明顯的是春子的“母性”,還有千春的“女兒”的一面。春子“女兒”的一面,之前說過了,主要是靠春子的家人和部長一家來體現的;千春的母性主要是對千夏、蓮君,甚至是純平的,千春的母性從小說的開始到結束,明顯升級,比TV要明顯,這條線索隱藏在千春的“中學時代”,之后會說。
春子到了一定年齡,母性迸發是正,F象,特別是春子到了30多歲,有了一定基礎,能夠獨當一面,承擔責任的能力自然也變強了,加上春子從小就是一個堅強獨立的好孩子。于是30多歲的春子想當個“好母親”、“好妻子”,在母親和祖母面前當個好孩子,西餐廳就是春子這個夢想的體現。
然而正如她自己所說的:“或許,不傷害別人就是我的條件!薄凹词巩敵跸虢Y婚,也沒有結婚這條路可以選!薄耙院笪視洺淼!保ㄖ傅氖莵砜茨赣H和祖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部長漸漸變成了春子宣泄自己“母性”的對象。春子家里東西很多,特別是各種小物件、小飾品。但是春子的房間和千春的房間(包括千春自己在老家的房間)完全不一樣。春子的房間整理得井井有條,而千春的房間東西擺放得很不整齊。春子房間里和法國相關的飾品特別多,而千春房間里掛的地圖是意大利,老家房間里掛的地圖是澳大利亞。這個后面具體說。
所以說不要看春子這樣,她的房間的裝潢已經出賣了她。
她一邊想追求安定,一邊又想擁有浪漫的生活情趣。這種想法使得她備受折磨。人到了不惑之年,春子才發現自己的某些想法真的很不現實。
千春很會做菜,做零食也不在話下,然而廚具和碗筷都是春子家的。難道春子是預言帝,知道未來會有一個賴皮妹子寄居在自己家嗎?不可能。難道是把母親請到公寓里來吃飯?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千春到來之前,這里的東西,很多都是為部長準備的。
在春子和部長分手以后,自己也不想做菜了,可是心里還放不下這個人。(PS怎么和繪里子有點像?)廚具和碗筷依然那么齊全,有些飾品依然舍不得丟,只不過不想見到的東西就藏在了不顯眼的地方。春子為了部長,甚至減少了和外界的聯系,養成了習慣就很難改變,面對母親和旁人的疑問,只能逞強,最后發展為以品嘗孤獨為樂。
可以想象,以前的春子是怎樣以一個“賢妻良母”的身份面對部長的。她為部長付出的東西越來越多,陪他喝酒,給他做飯,一直遷就他。部長把她調走,她還把那句“一定會讓你重回總公司”當做解救自己的承諾。部長一直是威嚴的“父親”,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變成了受人照顧的“孩子”。這種愛是不會長久的。
【3】近看星星與太陽其實別無二致,你所要照亮的不是天空而是大地。恒星的光芒不在于耀眼,而在于溫暖?傆腥诵枰。
——戀情轉變和對等局面的打破
結束這一切的原因有很多,包括部長的搖擺不定、部長夫人的百般刁難、母親誠懇的勸告等等。最重要的是,隨著年齡一點點增長,春子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改變了。或者說,她已經累了。她的母性光輝已經被部長這個黑洞吸收殆盡。部長太強大了,春子無論怎么努力,也包容不了他。春子知道,該低下頭來,放下身段,好好地審視自己。
春子自己給自己找了一條坎坷的路,但是為了享受痛苦而去制造痛苦根本沒必要,也不值得。故意去品嘗這種滋味,而且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心理是扭曲的。自己也許有能力承受,但是春子忽略了很多人的感受,特別是自己的母親。春子在給自己制造麻煩的同時,也給自己身邊的人帶來了麻煩。別人沒有義務去為你分擔你的難受,更何況這些都是你自找的呢?
春子總覺得切斷和別人的聯系,就是少給別人添麻煩,自己逞強承擔下所有的一切,其實不是這樣的。因為她切斷的只是她單向的聯系。然而聯系是普遍的,是相互的,就像向量一樣。人與人之間的聯系都是雙向的,周圍的人對她的聯系不是想切斷就切斷的。她自己一個人關禁閉,周圍的人會不擔心她嗎?就連部長在春子被調走之后,還不停地打電話去詢問。
春子后來知道錯了,就像花園西餐廳的封閉性因為大花飛燕草和白玫瑰而改變一樣,春子的“母性”也改變了。
她不會選擇一個不值得自己去付出的人作為對象。在設計部的辦公室,她和同事們雖然相處得很融洽友好,但是這種感情并沒有進到春子的心坎里去,只是停留在門外。她被調到花店以后,才發現自己被那么多人需要著,根本沒必要把這么多的愛集中到一個人身上。
她將自己第一次制作的花束送給奶奶,之后又收到了奶奶轉送給她的花束,春子明白了,自己身邊的人也需要關心、需要愛。而這種愛,有時只需要做這么一點點的小事,而不是非要無時無刻陪在一個人的身邊,也不是一直給某個人做菜,愛真的很簡單、很純粹。原來“母親”和“女兒”這兩種角色都是一樣的,自己不能再讓母親擔心了。
還有一個關鍵點,那就是,有一個大大咧咧、卻充滿治愈力的女孩,闖進了春子孤單的世界,告訴春子:“我找到了能讓我忘記這份不安的東西,那就是一起喝茶的朋友!贝鹤痈冻鰫鄣闹匾獙ο,就不再是部長了。春子也不需要那么勞累,生活多了點微笑,多了美味的飯菜。
這個女孩就是千春。
總之,春子問題的結點,就在于“母性”的性質、對象、方向和范圍。
女性本能的付出和弱小情結誰都會有,是春子把這些擴大化,宣泄的對象選擇了部長,忽視了身邊的人,自作主張切斷和周圍的人的聯系,縮小了自己的交際圈。母親潛移默化的影響和年齡的增長是春子“母性”轉變的推動力,千春的介入和部長調走春子是直接原因。春子在內心對母女關系和愛的理解也隨之改變了,開始慢慢地重視日常生活的價值。畢竟將愛只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只會束縛了別人。
“讓我的愛像陽光,環繞著你,并賦予你善良的自由。”——泰戈爾
不管怎樣,這兩個“女孩”都會彼此溫暖著。春子讓千春學會堅強,千春讓春子學會坦誠。更重要的是,春子將自己的母性,融進了一杯熱咖啡里,像禮物一樣送給了千春。告訴她,熱咖啡雖然苦,但是很溫暖。
咖啡和“孤獨”、“成年”、“母性”幾個元素密切相關,品味孤獨與分享孤獨,母性又是如何傳遞的,后面還會有更多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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