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滿字條的圣誕節散文

　　圣誕節那天是星期六，學校舉行月考。上午我得監考兩場，早晨七點鐘開始，結束回家已經十二點。囫圇扒下幾口飯，又折回學校集體閱卷，直到天黑。我已經疲累得沒有力氣去吃工作餐，一心只想盡管回家，倒頭睡覺。

　　在黑幕籠罩的、顛顛簸簸的公路上，我眼睛直直的盯著前方，驅車回家，目不斜視，連與人做一個眼神的交流都覺得是負擔，身體全然只剩下一只空殼了。

　　沉重地步上五樓，鑰匙插進鎖孔轉了三圈，我知道家里沒人，門是從外面保死的。老公不在家也好，做飯、吃飯、洗臉、洗腳的程序統統省略，不用聽他絮絮叨叨，可以直奔被窩，橫陳自己于床上，假死到天明。

　　耶穌先生請原諒啊，俺要休息了，顧不得紀念你的圣誕了，阿門！

　　剛一進門，就發現門邊鞋柜上放著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去看看茶幾上的保溫杯。

　　我換上拖鞋，走到客廳，打開保溫杯。熱豆漿裊裊的香氣撲面而來，正是可口的溫度，我一口氣喝下去，暢快淋漓，舒服！

　　放下杯子的當兒，我看見茶幾上也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廚房有寶。

　　我走進廚房，揭開電飯煲的蓋子，一股米飯臘肉的香味只鉆鼻孔。我盛上一碗熱氣騰騰的香米飯，就著肥瘦相間的五花臘肉，薄薄的片，肥而不膩，一口氣吃完。手也熱了，腳也熱了，冬日的寒冷原來如此怯懦，只消胃里一口食，就全線潰退。

　　放下碗筷，在轉身離開的剎那，我發現電飯煲的底部壓著一張字條，露一半在外邊。抽出來一看，上面寫著：現在去洗手間吧。

　　走進洗手間，打開節能燈，塑料凳上放著粉紅的臉盆，盆邊搭著藍毛巾，一只開水瓶就放在邊上。

　　順手倒上水，熱熱地洗了一把臉，把毛巾往晾干上一搭。晾干上掉下一個字條，撿起來一看，上面寫到：可以焐你的熱被窩了。

　　進了臥室，輩子一掀，就坐進我軟綿綿的被子里了。里面真暖和呀，電熱毯已經插上，被子里藏著一個春天，如果胳膊腿能夠變成樹枝，說不定坐一會就會發芽開花。我拔掉插頭，不想讓電熱的干燥吸走我皮膚的水分，電熱毯只負責我進入被子的一剎那，不感覺冰涼就OK了，剩下的任務就交給熱水袋了。我的腳在被子里如愿找到了熱水袋，用腳尖挑過來，摟在懷里，不一會就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當我自然醒來的時候，已經是26號清晨了。這是一個星期天，可以懶懶地賴在被窩里不起來。惺忪瞇到八點鐘，睜開眼，臉一扭就看到床邊的沙發上臥著老公。大厚被子蓋在身上只露一個腦袋，腦袋上很搞笑地戴著一個紅色白邊尖頂的圣誕帽。

　　我悄悄起來，輕輕走過去拍拍他，沒醒。

　　這時候，我發現沙發一邊放著一張字條：帽子下面的人，是今晚送給你的最后一個圣誕禮物。

　　我微笑，拿起筆，也寫了一個字條：可惜我昨晚睡著了，今天早上才收到你的禮物。

　　我把字條貼在老公的臉上。

　　禮尚往來。我決定去廚房，做一頓豐盛的早餐，等他醒來品嘗，還他昨晚送給我的那么多圣誕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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