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誕節的散文隨筆
十二月二十六日 ， 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有人發現了我已被凍僵的軀體，然后又來了幾個人，將我抬到了墳場，那一個簡陋的身子瞬間被拆得七零八落，那些木板被送入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中。而我在沒有 墓碑的墳頭下閉著眼微微地笑。
圣誕節的那天，是這樣的，是這樣的。
我捂著餓得發痛的肚子，在充斥了小販的街道間艱難地走著，不經意間讓寒風從單薄的襯衫間吹了進去，寒冷很快蔓延到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但我居然覺得肚子不再那么痛了。
想到昨天賣蘋果的那些商人，我只感到恐懼，他們在賣出去高利潤之后得意地笑了一笑，其中一個把賣剩下的一個爛蘋果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說了一個我無法承擔起的價錢，我看著那只平安果，搖了搖頭，走開了。
平安夜那天，我幾乎沒有睡著。
想著這些，我一面避開那些小販，一面避開那些快要凍死的乞丐。
我不斷地朝鋪滿了霜白的手掌哈氣，但也知道那樣做之后我會更冷，可是我控制不住，出于本能地不斷地向著手心哈氣，它們在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里又凝結上一層冰冷的霜。
圣誕節，今天并沒有好的運氣，沒有人需要工人，沒有人需要幫工，沒有人需要誰的保佑。
漸漸地，我終于接近了自己殘破的小木屋，低低的，矮矮的，像是上個月死去的那個乞丐老頭兒。
我用身子撞開門，衣服上擦了一片白霜。所有的破舊箱子都被我翻了一遍，我什么都沒有發現。于是我打算坐在那扇糊滿了廢舊報紙的窗前什么也不做了。
雖然是屋子，但風還是不斷地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它一點兒也不管我這個凍得瑟瑟發抖的人，我也沒有力氣去抱怨它。
天黑了下來。我想這個時候那一條街一定是布滿了昏黃色的燈光，小販和路人穿著有些發舊的棉襖在大街上彼此攀談著，彼此講著價錢。
一片碩大的雪花從舊報紙的縫隙中飛到我的臉上，我用手去抹它，卻覺得手更冷一些，于是我放棄了，任它在臉上融化了。
寒風仍然地呼嘯著，把舊報紙撕開一個大裂縫，我忙去從一堆破舊的箱子中找出一個，放在窗口擋風，然后從里面掉下一盒火柴。
我居然忘記了這是木屋，不顧一切地抽出里面僅剩的一只火柴，劃了一下，然后迸發出一朵明亮的溫暖的火焰，我覺得不夠暖和，把手靠得更近了一些，再近了一些，然后感覺一陣灼痛和溫暖，那根火柴熄滅了。
我什么也聽不見了，然后把窗臺上的箱子拿下來，用手撕開舊報紙，看著窗外漫天的大雪。
不知什么時候，我睡著了。
第二天，第一縷陽光照進屋子的時候，有人發現了已被凍僵的軀體，然后又來了幾個人，將我抬到了墳場，那一個簡陋的身子被拆得七零八落，那些木板被送入了熊熊燃燒的烈火中。而我在沒有墓碑的墳頭下閉著眼睛微微地笑，像是寬恕了誰，又像是得到了誰的寬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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