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栓經典散文
村里有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叫銀栓,滿頭白發,佝僂著背,走路的時候還不時的咳嗽兩聲。銀栓原來不是這樣子的,他本來也是虎背熊腰的壯漢子,可是自從十年前他妻子從房頂上摔下來,他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銀栓自小父母離世,幼時嘗盡了人間酸苦,到該娶妻的年齡時一度因為家貧媒人不敢登門,直至一個姑娘出現,就是他現在的妻子金花,一個溫和善良的女人,看中了能吃苦耐勞的銀栓,自此,銀栓和金花夫妻齊心,起早貪黑,生活越過越好。銀栓承包了村里的果園,每日里和金花兩人在果園里修枝除草,每當園子里春暖花開的時候,銀栓扯起脖子吼幾句,逗的金花哈哈大笑。銀栓家是村里第一個買上了電視,心疼金花洗衣服累,添了洗衣機,怕金花夏天熱裝上電風扇,村里的人都說銀栓的女人真是金貴,都比上城里的女人了。不久之后還買了一輛摩托車,閑暇時候車后帶著金花,金花抱著兒子,一路笑聲的奔向縣城。從縣城回來金花就抱著一大堆東西,有吃的有穿的。這樣的生活讓村里人羨慕甚至嫉妒,有些女人還在心里后悔當初不應該拒絕銀栓的提婚。有一些人說銀栓有點錢不知道老幾了,把個媳婦慣的上天。
銀栓在村里人的嫉妒羨慕聲中蓋了兩層小樓,給兒子娶了媳婦。晚上躺到床上和金花說:“兒子娶了媳婦,房子也蓋好了,咱們也學學城里人,以后我每年都帶你去旅旅游,過兩天園子里的果子都賣完了,我帶你先去北京看看。”金花幸福的依偎在這個男人懷里,憧憬著更美好的未來。
銀栓還沒等到帶金花去北京,金花就出事了。金花把從園子里撿的賣不掉的果子切成片曬到了房頂上,下來時候一不小心從房頂摔了下來。銀栓回到家時,金花昏迷不醒。
銀栓帶著金花去縣城醫院看,又到省城醫院,都說金花不會醒來了,銀栓瘋一樣的哭喊,跪下求醫生,賴在醫院不出院,都無濟于事,金花真的醒不過來了。銀栓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第二天決定帶著金花去北京,只要金花有一口氣,他絕對不會放棄。終于可是實現對金花的承諾,帶著金花來到北京了,可是金花卻什么也看不到了,什么也聽不到了。北京的醫院和省城的醫院診斷結果一樣,告訴銀栓回家吧,除非出現奇跡,金花是好不了了。銀栓無比哀傷的看著金花,想到金花跟著自己受苦受累,這日子剛過好了好沒有來得及好好享享福就變成這樣子了。銀栓抱著金花哭的死去活來,看到的人都無不為之動容。
銀栓背著金花回家了,他買來了醫院病房里一樣的床,白天把床搖起來,讓金花坐著,拉開窗簾,在窗戶外邊種滿了花草,讓金花感受外面的陽光花朵綠葉,給金花按摩腿腳,晚上把床搖下去,讓金花安靜的睡覺。他買來了氧氣瓶,買來了呼吸機,只要能買來的醫療器械他都買來了,金花的臥室也成了一個高級的.病房。還買了一大堆醫書,聽他說,有一本書上說,每天和病人多說話,奇跡會出現的。
每天他做好色香味俱全的飯菜,用攪拌機攪成稀糊狀,用鼻胃管緩緩注入,水果用榨汁機榨汁也用鼻胃管緩緩喂下,喂飯的時候還一直和金花說這話,在窗外要是你聽到還以為金花啥都能聽到了。飯后喂水,翻身,每天擦浴,銀栓已經把其他什么事情都放下了,每天只有一件事就是伺候金花。村里人去看望金花,說金花什么都不知道了,還費勁做那么好看好吃的飯,她又看不見吃不出來味道。銀栓笑著回答他們:“金花心里知道呢,你看,我走到哪里她的眼睛都跟到哪里,我做的飯啥樣子她心里清楚的很呢。”
村里有人說銀栓魔怔了,眼瞅著金花也活不了了,還費這功夫費這么多錢。是的,銀栓已經把積蓄花的差不多了。他不管,他說只要每天能看到金花,哪怕她不會說話,他也感到幸福。下一步準備賣掉這座兩層小樓,那樣還能支撐好一段時間。
十年過去了,金花還躺在床上,白胖白胖,聽銀栓說有快二百斤了,每天會睜開大眼睛看著這個世界,不會哭不會笑,沒有語言。
春暖花開天氣好的時候,村里人經常看到的是白發蒼蒼佝僂著背的銀栓,推著輪椅上的白胖白胖的金花到果園里曬著太陽,銀栓笑瞇瞇的看著金花說:“金花,你看,蘋果花又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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