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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唐版《飛鳥集》的評價」-馮唐版《飛鳥集》的看法

時間:2016-01-08 11:06:00 好書推薦 我要投稿

「馮唐版《飛鳥集》的評價」-馮唐版《飛鳥集》的看法

  “夏天的飛鳥,飛到我的窗前唱歌,又飛去了。秋天的黃葉,它們沒什么可唱,只嘆息一聲,飛落在那里。你微微地笑著,不同我說什么話。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待得久了。”——泰戈爾《飛鳥集》

  沒錯,今天要推薦的就是泰戈爾的《飛鳥集》,這本書本來就有很多的譯本,這一次又被那個自稱“春風十里,不如你”的馮唐翻譯了,一時掀起軒然大波。

  然而的然而:

  《飛鳥集》爭議譯本被下架,馮唐說:歷史會作判斷。

  浙江文藝出版社表示,由于馮唐譯本《飛鳥集》出版后引起極大爭議,決定即日起下架召回該書。馮唐向澎湃新聞表示,“歷史和文學史會對此做一個判斷。時間說話,作品說話。”人民日報此前曾發文批評馮唐的譯本,指其違背原文本意,粗口毀棄意境。浙江文藝出版社社長指,雖然《飛鳥集》不是青少年作品,但畢竟有青少年在讀泰戈爾的詩,內地圖書市場目前還沒有分級閱讀制度,難免會對青少年產生誤讀和誤導。為慎重起見,還是決定先召回。 ”

  有人說,馮唐的譯作是文學翻譯界的恐怖襲擊。印度文學研究專家郁龍余卻說,馮唐把鄭振鐸的“生命從世界得到了資產,愛情使它得到價值”改譯成“從世所愿,生命有了金錢;從愛所愿,生命有了金線”,更符合原作格言詩的面貌。貼出幾首,自行感受。

  南橋說:馮唐的主要問題不是俗,是不說人話

  朋友給我發來馮唐“翻譯泰戈爾《飛鳥集》的二十七個剎那”,這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破了我的平靜。

  此前我在網上零星聽說馮唐翻譯《飛鳥集》中的個人發揮,什么舌吻、褲襠之類。馮唐這翻的不是《飛鳥集》,是一個善于寫下半身的男作家讓鳥在飛,是一《鳥飛集》。但說到底,所謂“下半身”、“荷爾蒙”,或許可作營銷噱頭。古代曾有畫家在作品留白處,加一只與作品風格格格不入的蜻蜓,買家抗議起來,蜻蜓好刪,別處可保留原狀。我這里且不說這就是出版社的初衷,卻是實在的結果。我后來通過《業內談馮唐譯泰戈爾》一文發現,此譯出版方原來是果麥,這就基本上可以判斷為草船借箭式炒作了。果麥推出“天才翻譯”一事可能大家記憶猶新。這年頭很可悲的是,出版營銷基本上不看質量看話題,經媒體一番炒作,“下架”之后,稍作調整,仍可大賣。這么做實在攪渾了水,卻是而今出版界的真切生態,只能感嘆。

  包括我在內,不滿的人,未必就是衛道士,不允許提下半身。把話題轉到“俗”,是轉移視線。下架容易被揣測為官方所為。此間公眾對管制的反感,可轉化為對馮的同情和支持。黑馬譯筆下的勞倫斯作品,下半身更多,但人家原文如此,就沒聽說有人去非議黑馬的譯文。而今關于性的圖片、視頻都已泛濫成災,早已不是張藝謀拍《紅高粱》的那個性禁忌的年代,誰管你是不是褲襠里做道場。下半身上半身不是問題,作者給譯者上半身的面具,譯者變成下半身的褲襠給讀者,這才是問題。對于翻譯界來說,留白蜻蜓之外的畫作,才是應該關注的地方。把泰戈爾的mask硬跟褲襠扯在一起,若也能接受,尺度未免太寬。

  任何一個行當,都應有自己的游戲規則。游戲規則讓游戲能玩下去,也變得有意思,就好比打拖拉機時對方出紅桃你得跟紅桃,要不貼其他牌,要不將其斃掉。如果你說,我管你出紅桃不紅桃,我就隨心所欲出黑桃,你怎么著?那就沒意思了;蛟S翻譯行業的標準有不足處,你可以改進,但不要自以為彪悍,公牛闖進瓷器店,什么規則都不顧,想怎么來怎么來。“我覺得我有自由平衡信、達、雅。人生事貴快意,何況譯詩?”如遇到婦科腫瘤問題,一個醫生追求的是”快意”嗎?出于對作者和翻譯行當的尊重,翻譯者更需隱身,可以借助鄭振鐸等不同譯者的力量,共同追求完善的詮釋。我不贊同馮唐這種“有我”的做法。他不是在翻譯泰戈爾,而是借泰戈爾沒完沒了翻譯他自己,注解他自己。要想自由發揮,不妨自己去寫,不必“六經注我”,把原作者硬往自己的風格里套。

  讀者對馮唐翻譯義憤填膺的人很多,但馮唐也是讀者給慣出來的。從協和的婦科腫瘤專業博士,變成管理專家,然后變成作家,馮唐自然有他聰明的地方,不容否認,可是他這所謂的“通才”,三分靠能力,七分靠迷信。這迷信是人們對于成功人士能力可以“平移”的迷信 :誤認為他們的能力放之四海而皆準,放到其他領域里也一樣適用。這年頭馬云成了首富,依據網絡上轉發馬云語錄的速度,他不僅僅是馬云,也是馬伯庸。我們還要感謝一下加德納發明的多元智能一說,他起碼讓人質疑一個抽象的“聰明”(或曰智能)的存在,使得這種平移的`信念,開始被人懷疑。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在甲領域慣使長槍的人,若以為他到了乙領域抄起一把短劍也所向披靡,不過是迷信。這迷信有很大的魔力:牛人們做出什么爛事,都會有人叫好。叫好的人或是對自己判斷不夠自信,或是害怕被人斥為狹隘,于是選擇追捧?偟糜行『⒄f一聲:皇帝身上什么也沒穿。

  受眾對于馮唐身上光環的盲目崇拜,使得他誤認為自己進入了自由王國,干啥啥成,“上手幾個月可以粗通,干了兩三年可以小成,磨礪七八年成干將。”我不認為婦科或管理專家稍作包裝,拿本書翻譯一下,插入若干段子,就可以成為好翻譯。

  馮的文字我一樣不喜歡,說白了它不過是故作姿態的混搭和擺酷。那些所謂的人生洞察,是喝醉了酒又上了一通微博后發出的囈語,中間夾雜了幾里外就能聞出來的雞湯方便面的味道,例如:“這種態度里面滿滿的是自信、樂觀、順應、坦然。既然生為一朵花,那就別總想著最好是生為一朵花、一棵草、還是一棵樹,對你而言,成為一朵花就是最好的。”

  馮唐對于翻譯的感悟也是胡話而不是人話。“另一種翻譯風格可以更貼近現代詩,可以更繚繞。”“《飛鳥集》似乎太軟了”, “泰戈爾太軟了”, “有些作者表面看著溫軟”,“在尋找押韻的過程中,我越來越堅信,押韻是詩人最厲害的武器。有了押韻,詩人就可以征服世界去了。”李白斗酒百篇,好歹留下來了一些膾炙人口的經典。馮唐“放一瓶紅酒放在手邊,又能多翻譯好幾首詩了。”不過是東施效顰。“戶外譯詩”也好,“超簡詩歌”也好,管你多少標簽放出來,照舊是矯揉造作外加無知無畏,讓真正詩歌或翻譯愛好者厭惡而已。

  “有些時候,一些妄念莫名奇妙地升起。你知道是妄念,但是你不知道這些妄念為什么升起,也不知道這些妄念會到哪里去。多數時候,你無法阻止妄念升起,就像你無法阻止你的屎意和尿意。多數時候,你也不應該被這些妄念挾持,做出無數后悔的事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么嗎?是讀者魯鈍,還是他根本就不想好好說些人話?看馮唐談翻譯,我感覺似曾相識。我碰巧在麥肯錫做過翻譯,工作的對象就是像馮唐這樣的顧問。我工作的短短幾個月發現,不少管理顧問雖號稱托福滿分,在這里那里求學,學歷一堆,但不少人兩種語言都很糟糕,常常中文中夾雜英文,英文中夾雜中文,不倫不類。不僅我受不了,其他翻譯也抱怨這幫人文字的惡劣。我自己后來受不了他們糟糕的中英文,不想浪費大好光陰去翻譯那些本不值得一翻的文字,沒多久辭職了。

  好不容易咨詢界出了個能寫點的馮唐,又被捧上天。本質上他的文字里透露的還是那種管理顧問的小伎倆:讓人把黑話當成神話。顧問們可以把用學歷和綠卡等身份裝點起來的簡歷,和“不知道這個概念中文怎么說”的中英混雜文字,糊弄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客戶。今日馮唐,換了面具(也稱“褲襠”),讓“鼠尾草”、“薰衣草”、紅酒這些小資元素堆積如山,好去震撼文藝青年。管你是在加州還是徐州,在戶外還是室內,喝的是紅酒還是老白干,糟糕的翻譯就是糟糕的翻譯。在其他行當再怎樣,無法直接兌換為翻譯的本領。不要以為翻譯不是行當,沒有什么“金線”,誰都可以來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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