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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跟我來讀書筆記
半夜電話響起,你整個人窩在被爐中正準備起身,媽媽說:“我來接就好了,你還是躺下吧!”媽媽拿起聽筒簡短地回復著,只是隨聲附和而已。直到最后你聽見媽媽說“請多保重”,這才吐了一口大氣。
“聽說病情已經有好轉了。”媽媽也松了一口氣地說道,并接著說:“所以你今晚也該去睡覺了。”
“我想直接睡在這里。”
“那怎么行?那樣會感冒的。”
“沒關系,沒關系。”你用折好的坐墊當做枕頭,把被爐的蓋被拉到肩膀上。“你還是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吧!”媽媽用稍微強硬的口氣對你說道,“要是在這個時候感冒的話,那就糟糕了。可能會讓你后悔一輩子的。”
媽媽這句話并不是夸張的威脅。畢竟再過幾天就是公立高中的入學考試,而你的志愿學校─東高中可以說是當地最頂尖的學校。只要你能發揮平常的實力,應該可以考上。因此,你能體會媽媽說的“要是因為感冒而落榜的話,豈不是很懊惱”這句話的用意。
“現在幾點?”
“已經快兩點了……媽媽要去睡覺了,你也去睡吧!” 今天晚上媽媽像往常一樣陪著你。由香已經持續昏迷了一個星期,你在做準備,怕萬一有狀況發生。
“伯母也很擔心你喔!這么一來的話,今、明兩天就可以稍微放心了。我看你今晚還是好好睡覺,至少也要讓身體休息一下。”
你慢條斯理地默默從被爐下爬出來。其實你身體旁邊還長出小小的青春痘,一天擦好幾次的藥膏也沒有消退。你感到渾身無力,完全不想去思考任何復雜的事情,昨天還向學校請假。
你手扶著被爐起身,靠室內用的小型拐杖支撐身體。你感覺頭腦昏昏沉沉,要是沒有用雙手抓住拐杖的話,差點跌倒。
你早已有了心理準備,打從過年后由香的病情開始惡化。
不過,一旦最后的離別迫在眉睫,你才體會之前所做的心理準備都太天真了。由香就快要離開人世了。今后你再也見不到她了。事到如今,你感到非常后悔。在由香還能上學的那段時期,在由香住院還能跟你聊天的那段時期,要是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再多一點……就算不知道未來如何,你仍希望能爭取到更多的時間與她相處。
你找不到貼切的話來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想到一句“再多一點”。每次拄著拐杖走路身體便會上下劇烈地搖晃,“再多一點”這句話也隨之在你心中晃動,但和身體的搖晃微妙地此起彼伏。
再多一點。
你認為最令你感到傷心難過的是,你無法抹殺這句話的存在。
惠美─我不得不再次提到你的故事,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
現在我要講述的是關于你和的朋友死別的故事。 你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五”這個數字不斷地盤旋在你的腦海中。你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和由香變成好朋友的,大概會在初二即將結束的時候和她分別。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共“五”年。實際上并沒有滿五年,但無論如何你還是希望以“五”來計算。
以你現在的年齡十五歲來計算的話,五年相當于你人生的三分之一,這表示人生中的三分之一時間是和由香一起共度的。真了不起。她是除了家人之外交往最久的人。
不過,等你滿二十歲的時候再回顧往事,你和由香共同度過的時光卻只占了人生的四分之一。等到三十歲就變成六分之一。四十歲則變成八分之一。到了五十歲就變成十分之一。六十歲,七十歲......要是活得超過平均壽命八十歲的話,那么你和由香相處的時光不過只占到人生的十六分之一。只不過是極為短暫而已。
當你活得越久,和由香一起共度的那五年時光也就會離你越來越遙遠。一想到這些理所當然的事,你不禁渾身顫抖。
你想要記住。無論活到幾歲,你都希望能夠永遠記住。只是現在你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你一直在反復思量著這件事。
再多一點。
你第一次去由香家玩,是在小學五年級的暑假,那時你們尚未成為好朋友。
“下星期是我的生日......所以我在想,惠美,要是你愿意的話,或是你有空的話,如果你可以來我家玩的話,那該有多好......”
她說這些話時,表情顯得非常害羞、客氣和不好意思。 這是她第一次請同學到她家慶生,更是她生平第一次招待朋友到她家去玩。
對一年有大半時間幾乎是在大學醫院的小兒科病房里度過的由香而言,真正跟她要好的朋友的朋友大多在醫院認識的,而不是在學校。不過,那些孩子都無法離開醫院。
“不是有些小朋友已經出院了嗎?可以找他們來啊!” 聽你這么一說,由香笑著上:“我們只要一出院就不會再見面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總之有這樣不成文的規矩。
頂多只互通過兩三次明信片而已,已經出院的孩子不會再來醫院探病,留在醫院的孩子也不會期待他們的到來。”
“總之一切就結束了。”
“是那種感覺嗎?”
“嗯......就是那種感覺。”
不知道為什么,你就是無法理解。與其說你想不透為什么出院的孩子彼此之間不再往來,倒不如說你無法理解由香提起這件事時臉上所流露的落寞。不過,你卻用完全可以接受的淡淡口吻,有點生氣的說道:“這樣也叫朋友嗎?”
你現在才明白,自己當時所說的話非常過分。 不過,由香卻笑著對你說:“或許吧!對不起,是我不好。” 由香這種太過老實的反應也讓你有點生氣。
“算了,我去就是了。”你扭向一旁說道,“那要送你什么禮物呢?”
由香露出既開心又有困窘的表情。你頭一次知道她原來也有這種表情。由香先想了一下,然后抬起頭笑著說:“你能來我就非常高興了。”這次她臉上露出既不好意思又開心的表情。
你最終選擇的禮物是筆筒。“不如買一對吧?”媽媽給你的錢足夠買兩個。“不用了!”你還是只想買一個藍色的。店里同樣款式的還有白色的。你想下次心血來潮想來買時再去買不就行了。不料那個白色的筆筒后來卻賣掉了,架上擺的是另一種款式的筆筒。甚至連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如今都成了讓你深感后悔的原因。
由香的生日是農歷的七夕。她說這是她上小學之后第一次在家里過生日。長久以來她的暑假都是在住院檢查中度過的,以便為下個學期做好準備。今年原來也打算如此,但她要求把住院的日期延后。你并沒有問她為什么。這種事就算不問,你也知道原因。
要是去年的話,你一定會追問她原因。 那天是工作日的上午,不過由香的爸爸也在家。他笑容可掬地迎接你,像對待大人般和你握手說:“謝謝!”由香后來才告訴你,原來他向公司請了假。
伯母也非常起勁地做了許多豐盛的菜肴,桌上都快擺不下了。正中央放著一個特地請附近蛋糕店開車送來的超大型蛋糕,大到令人瞠目結舌,宛如一座糖果城堡般矗立著。
當時你覺得由香就像公主一樣,她的父母都十分的寵愛她。 現在就不一樣了。你絕對不會有那種想法。雖然無法說你完全理解伯父、伯母的心情,但至少你能夠體會。
當由香在蛋糕上插上蠟燭的時候,伯父手拿著V8圍繞著她。伯母則在一旁默默注視著由香的手。
十一根蠟燭─在由香插上最后兩三根蠟燭時,伯母眼眶含著淚。伯父一面隆重地替蠟燭點火一面哼唱著由香的年級。“上幼兒園了”、“上小學了”、“升上二年級了”、“升上三年級了”、“升上四年級了”,只是當他在點到第十一根蠟燭時,并沒有唱“升上五年級了”,而是改唱“交到好朋友了”。
庭院的陽臺上裝飾著七夕節掛在竹子上的紙片。紙條上所寫的祈福新愿都跟由香的病情有關。伯母寫的是“希望由香可以每天去上學”,伯父寫的是“希望由香的身體永遠健康、和朋友感情融洽”。由香則用不太好看的字寫著“希望自己的病情能早日字直愈”。
“這個字寫錯了。”你用手指著由香寫的紙條。冷冷地說道。“疾病應該是‘治愈’而不是‘直愈’。唉!真是拿你沒辦法。”你借用伯母的筆替她把錯別字更正過來。
你在那一年的七夕也許了一個小小的愿望。
你很想向牛郎織女抱怨說,為什么沒有聽見你們的心愿呢?
由香請你去她家慶祝生日,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因為從第二年開始,每次暑假由香都是在醫院度過的。
不過,即使是在醫院過生日,伯父也一定會向公司請假。伯母會買個小小的蛋糕。你買的生日禮物,無論是絨毛玩具、鑰匙圏,還是相框,你都一定會買一對。 雖然無法在蛋糕上點蠟燭,但只要你央求伯父唱那首歌,他便會不好意思小聲唱給你們聽:“上小學了、升二年級了......” 你也沒有機會再聽那首歌了。“上高中了”、“出社會了”、“結婚了”......想必伯父一定也很想繼續唱下去吧!
你想,你懊悔地不斷在想─
再多一點。
再多一點。
摘自《你的朋友》[日]重松清 著
瀟照芳 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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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十月就看完了…這個周日一定要還給圖書館了……本來想把這篇完整的碼下來的,就是忙了些,我只對著書本碼到了這里。。
前天妹妹又問我看書會不會哭,我忽然就想到了這本,是有幾個瞬間我的眼淚試圖奪眶而出……因為對“朋友”這詞大概有點特別的看待吧,喜歡“朋友”這個詞,還有關于他的一切事物,所以我會偶爾在圖書館瞎逛,遇到如果和朋友相關的書就會想看一看,與這本書《你的朋友》相遇也是如此。
或許從書上看到惠美影子有和自己相似的地方有淚點的觸動?還是覺得“朋友”、“友誼”這種東西真的可以讓人感動得流淚,有時也讓人孤獨失望到悲傷……
我一直沒對 關于“朋友”的故事失去興趣,大概也在祈禱“不死的友誼”?……
一本治愈的書,作者沒有設定所謂的主角,故事里講述著每一個人的故事
在你的世界里,你就是主角,期待你遇見和你相像的那個影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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